那些年,追我的女孩(2)
  
傷心的時間總是過得很慢!整整一個月沒有去幼稚園上課,沒有朋友一起毀滅幼稚園的計劃,沒有見到不想見到的院長真的很悶。一個月在家裡就是發霉嘛!心裡有了要在家裡發霉發到臭酸,死了也要讓別人知道我是被黴菌淹死的打算。
  
“我們在這裡發現了一具被黴菌淹死的小弟弟。”記者對這冷冰冰的鏡頭說著。
  
一個月裡用來發呆,放空在家裡的時間其實永遠都不可能會在倒退。看著一個月的時間浪費,老實說我一點也沒有後悔因為我還年輕。對年輕人來說年輕就是本錢,況且我還只是一個六歲的孩子。
  
隔天就是上小學的第一天的我,當晚躺在床上不停的想著會不會遇到什麼艷遇或是某某學姐走來和我搭訕。不用多說,世界上的每個男生其實都想要有一個風度翩翩的女生不小心的走過來和你搭訕!只是要看被搭訕的和搭訕者是不是能很不配的走在一起。
  
有時走在路上碰巧的看見美女正在搭訕一位有點臉殘的男生(其實是妒嫉那位男生,因為從來沒被搭訕過)。路過了也會覺得很心痛,因為正路過這位美女是帥哥啊(是我)!看了男生的表情感覺很不削,好像那美女不是他的菜。
  
“屁啦!美女跟你搭訕還嫌乀!”路過的我看了心裡很氣。
  
那一晚的我,很難入睡。腦裡全都是隔天到了學校如果有漂亮學姐走來搭訕時,我應該怎樣擺一個自己也沒有想過這一生當中會擺出超酷的表情來迎接學姐們波濤洶湧的搭訕呢。我一定要好好利用這表情來偽裝在我心裡從沒被釋放的一匹狼來個措手不及的大屠殺!
  
當晚家裡廁所的鏡子可以說是照著同樣的人,同樣醜的表情。
  
隔天還離到學校報到的三個小時前,我整個人已經超級超級的精神。還在爬著樓梯眼看就要到周公家裡的媽媽也被我吵醒了(其實永遠都爬不完)。
  
“夭折哦!還醬早就醒來幹嗎啦?”媽媽不耐煩地翻著棉被想要爬完這永遠都不能爬完的樓梯(很可憐的說)。
  
媽媽不堪被我賴死的個性也放棄了挑戰人類極限到不能再極限的樓梯,醒來了!爬到大粒汗小粒汗,就因為要挑戰這阿湯哥永遠都不能完成的任務。
  
衝了冷水澡,梳了個中分頭,穿了件很不習慣的校衣,確實很醜!可是當年是超流行著種髮型。
  
“哎離是艾靠雜波哦?[注]”媽媽看見這當是最流行的中分頭笑著說。 ([注]:你是要追女孩子哦)
  
“你不知道法森啦!”我開始良心不安的紅著臉心想這頭真的很醜嗎。 (法森:時尚[英文翻譯])
  
媽媽發動了機車送我到離我家不超過一公里的學校。這也因該是我人生中覺得第一次會遇到第一個艷遇的地方。
  
雖然不知道什麼是艷遇,是看了電視機播的連續劇才知道什麼是艷遇。但我對艷遇的了解其實也只有半知半解,我想長大後就會懂了吧!
  
電視,害死人啊!我可憐又幼小的心靈,也隨著電視機裡播完的連續劇破碎。現在就讓我繼續享受當一個無憂無慮卻有著一個破碎的心靈的小孩。
  
當然到了就讀的國小一個艷遇也沒有,只有媽媽牽著我的手到班上去報名。班上所有同學的臉孔根本就沒有一個是認識的,就只看到一堆陌生臉孔的同學在班上四處流浪。看樣子是很想看是否有沒有一個同學是認識的然後找個位坐下來開槓,可是往往期待的問題總是會有一個讓人絕望到透頂的答案,就是“沒有”。
  
同學找到半死,繞完了整間課室,腳確實很酸,可是一個朋友的屁也沒有聽到。同學那副沮喪,放棄的臉孔真的很想為他感到惋惜。因為有可能他想找的朋友在別間的國小或許正和認識的朋友玩著捉迷藏,玩得很開心。
  
下課時,走在張學友“吻別”所謂無人的走廊上啃著因為上課的節數太多而變涼的熱狗。
  
在每一間的校園裡總是會盛傳一些恐怖的鬼故事,我的國小也不例外。傳的是在以前有一位男同學因為不堪學校成績退步,怕回到家被父母親鞭打至像豬頭而在學校的廁所割脈自殺。還聽說有些學姐之前在廁所裡聽見那位男同學哭著說為什麼會笨到考試退步等的傳言。
  
我很不解的是為什麼那位男同學是在男廁所裡割脈自殺,可是事情會是在離男廁所還有一棟教師辦公室的女廁所裡發生呢?是不是因為男同學的靈魂飄錯廁所?
  
在走廊的盡頭,我竟看見了一位背影很熟悉的男同學。
  
“靠夭!是不是見鬼了?”腦裡突然閃過了許多校內裡盛傳的鬼故事。
  
站在走廊盡頭的男同學從遠處可以很明顯看見他的右手上正流著超級濃稠的血,血滴在走廊上時還可以很明顯的看見血在牽絲。
  
“哇靠血還會牽絲的?”我很驚訝的看著那牽絲的血,可是心裡的恐懼還是不能被否定。
  
當我的心裡還停留在恐懼和沒有做好心理準備正面看那男同學的面孔時,他已轉身面看著我了。
  
“等等!那不是幼稚園裡的朋友,威狠嗎?”突然熟悉的臉孔出現在我的眼前時,很驚訝。
  
驚訝到口吃。驚訝到心臟不能負荷差點昏死在走廊上。
  
“請問你是那個我認識的威狠嗎?”心裡雖然還是處在恐懼狀態,可是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是強個頭香把他問清楚。
  
只見那男孩也很驚訝地問:“你是我認識的智結嗎?”
  
雖然全身都還在發冷,可是遇見老朋友的心情已逐漸溶解了心裡頭的冷卻。
  
威狠從手上滴下的血其實不是血,而是他最喜歡吃熱狗抹上的番茄醬。
  
後來才得知威狠因為父母工作忙得關係才轉來這國小。這老朋友也轉來了我這冷清的一班。
  
自從在校園裡遇見威狠過後,校園的生活像是按下電腦顯示的重新換新一樣的清新順暢。
  
“國小的生活是極悶?”,“什麼是悶?”這些問題我可以給個合理的答案。 “不是極悶,而是爽翻天。”,“在我字典裡沒有悶這單字。”
  
上課時光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我想不只是美好,應該還必須加上單純。單純的同學,單純的課業,單純的校園設計,老師單純的教學聲音,單純的校歌,單純的鐘聲,單純的便當。
  
我總是在想校園裡沒有威狠的日子很悶。可是到底是什麼無形的力量使威狠來到這間孤零零到不行的校園來拯救我?
  
難道是像巴爾扎克所說的一樣,真正的朋友在精神方面的感應,和狗的嗅覺一樣靈敏;他們能體會到朋友的悲傷,猜到悲傷的原因,總在心裡牽掛著。
  
每一年四季的吹襲從來沒有人能招架得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它的摧殘,帶走每一個人的回憶和心情。
  
一年一年的時光以此類推的隨著牆上的時鐘一分一秒過了。國小沒有一絲煩惱,憂愁寫在我和威狠臉上,像是簽好了的合約。我和威狠離開了就讀的國小,畢業了。
  
等著國中時光在睡夢中一巴掌把我們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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